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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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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宋鴻蕓盯著眼前接通後, 又迅速掛斷的電話,心中疑慮重重。

她怎麽好像聽見了失蹤後的宋舞的聲音?

白日裏,宋鴻蕓往李家跑了一趟, 和往日充滿生機的景象不同,如今的李家裏外都充斥著一股蕭條的味道。

對於宋鴻蕓的到訪, 仕途受到影響,暫時被安排在家裏休息的李玠代替李老太太接待了她。

宋鴻蕓擡眼就看到了客廳裏的情況,可能因為李家受到重創,乃至於家裏工作的傭人都少了許多。聽說李忘懷的老婆帶走了這裏的大半珍藏回了娘家,現在這就剩老婆子守著了。

兩個孫子孫女, 只有眼前這個連胡須都懶得刮的男人還心存一點孝道, 陪伴在李老太太身邊。

“你有什麽事嗎。”李玠開門見山地問。

他真的沒有太多心情來理會來人,父親出了意外,宋舞又離開了這裏,現在的李家名聲不好,即便家裏清凈,從內心都能感覺周圍烏煙瘴氣的, 徒惹人煩躁。

宋鴻蕓表現得不像以前那樣針鋒相對, 她在這待得不舒服,總覺得陰涼涼的, 於是長話短說:“已經一個多月了, 我女兒還是沒有消息嗎?人是從你手裏接走的,你說你把她送到了酒店,可是這麽久了,我怎麽都聯系不上她。”

說起這個, 李玠直接就楞了一下。

他皺著眉道:“我不是說過了, 酒店是房是宋舞自己打電話退的, 她也給我發了消息,說她不想回李家了,希望我別去打擾她。她不聯系你,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母女關系不和,她不想理你嗎?”

宋鴻蕓咬牙說:“報警吧,我給她打電話總是關機,你們家辦事她都沒出現過,肯定是發生意外了。”

李玠懷疑宋鴻蕓是不是故意找事來的。

但下一句,讓他整個表情都變得奇怪起來。

宋鴻蕓:“我昨晚接了個電話,聽著像我女兒的聲音,她說‘救我媽媽’……”

自從那天夜裏,宋舞想逃跑的行為惹怒了季驍虞,二人的關系、情熱如同潮水退去,一夜回到原來的起點。

“或許非得徹底打斷你的腿,連手也折了你才會安分。”他說得冷酷無情,有種動真格的意思。

宋舞的眼罩被拿了下來,左右都這樣了,季驍虞也不在乎她能不能看到周圍的環境。

本身,給她戴上這個東西,只是為了消除她內心的屏障 ,讓她處在一個絕對危險沒有安全感的狀態中。

這樣他的存在,就成了宋舞唯一的救贖。

有效其實是真的很有效,就是太大意了點,讓宋舞找到機會,向外界傳遞信號。

也不怪宋舞不想在這呆了,地下室就是個方寸之地,她雙眼一個多月都被蒙住,剛開始使用時,還以為自己瞎了。

因為很不適應,等季驍虞幫她弄了點眼藥水,慢慢睜開後的宋舞才知道,所謂的淋浴間,其實就是一個簡易的門板,角落裏墻壁上懸掛著一個花灑,旁邊就是馬桶。

地方簡陋,與宋舞住過的屋子有著天壤之別,可是很好地襯托了她目前的處境。

獵物,可不就是只配這種沒有人氣、水泥地和狹窄粗鄙的空間麽。

而季驍虞這個手段殘忍,鐵石心腸的男人就是她的擁有者,這麽大點地方,他能陪她在這度過日日夜夜,可真是委屈這位金尊玉貴的季總了。

“我知道這裏環境差,等哪天你徹底不跑了,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我就帶你上去住。”

“你打算給我栓條鏈子在這嗎?”

宋舞的問話很容易就逗得季驍虞扯唇,要笑不笑地回應,“我還真想這麽做,但是我知道這樣只會讓你離我越來越遠。我很清楚你是個人,宋舞,別想再激怒我,我把你困在這,是因為他們都不同意我們再一起,我沒有別的選擇。”

“這只是暫時的,只要你改變主意,順從我,重新愛我,我們就能回到當初那樣的生活。”

站在地下室的臺階上,季驍虞慢慢退出去。

他一走,裏面的光便消失不見了,他拿走了唯一的手電筒,那下面連個燈都沒裝,宋舞即使不用戴眼罩,卻還是個睜眼瞎。

一切與之前毫無區別,只不過因為短暫地見到光明的關系,宋舞內心更加渴望回到正常中去。

季驍虞的話深深影響到了她,宋舞在一片漆黑中,不禁開始說服自己,要不要試試,考慮考慮他提的建議。

出了大門,季驍虞站在車庫,接到了宋鴻蕓撥來的電話。

季驍虞擡手看了看,並沒有接聽的意思,他晾著晾著,來電便消失了,然後下一刻,季驍虞拉開車門時,手機又振動起來,像是他不接對方就會一直撥下去。

在車裏,季驍虞面不改色地點了下車載屏幕。

氣氛尷尬安靜,宋鴻蕓久等不到那頭的人說話,只好硬著頭皮打招呼,“小季總,方便見一面嗎?”她心裏不斷在咒罵這個男人。

行事作風哪裏像個正常人,這簡直就是個混混、流氓地痞!

季驍虞冷淡的回道:“沒空。”

他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宋鴻蕓氣息一噎,緊跟著詢問:“那前兩天小季總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呢?是不是又有什麽事,想找我幫忙啊。”

這種虛與逶迤並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只是讓氣氛變得更加危險。

“手誤了。”季驍虞不鹹不淡道。

他態度正常極了,就連宋鴻蕓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她沒聽見宋舞的聲音,一切不過是她的臆想。

季驍虞:“沒事掛了。別再給我打電話,不然我會以為你稅務上的事都已經解決了。”

聽到這半帶威脅的話音,宋鴻蕓整張臉的表情都接近扭曲。

其實她跟季驍虞的合作早在以前就結束了。

就像季驍虞的電話來得莫名其妙,他們之間也很久沒有聯系了。

如果說還有什麽瓜葛,那大概就是在年後,季驍虞因為宋舞開始針對她,給宋鴻蕓找了不少麻煩讓她焦頭爛額。

其中就有她的一家公司因為某些操作不當的原因,被有關部門給盯上,許多正在進行的業務不得不中途暫停,每天賬上的錢都在翻倍的虧損。

而肉疼的宋鴻蕓卻只能幹看著無計可施,更加可氣的是,跟了她好多年的會計居然在最那最艱難的當口,向宋鴻蕓提出了辭職。

宋鴻蕓幾番挽留都留不住人,無奈之下最後只好給對方包了個大紅包,算作這些年共事過的封口費,沒想到對方一出公司,轉頭就帶著公司機密投向同行的懷抱。

接連的虧損,和被有關部門帶去調差的動靜太大,以至於就連程家的親戚都有所耳聞,宋鴻蕓在家裏的地位呈直線下降,備受影響,她那個繼子更是每天唱衰,巴不得她趕緊滾出程家。

畢竟宋鴻蕓當初同程海生結婚,婚前可是有簽署財產協議的,她要出了事如果影響到程家顏面,對方就會跟她離婚,並且她拿不到半點補償。

彼時就是再久經沙場,面臨多方危機的宋鴻蕓也慌得不行了,幾番找人打點,還差點因為行賄而進了局子。

不得已之下,只有找到幕後整她的人,低頭認錯破財消災。

宋鴻蕓當初可是在季驍虞跟前下跪過的,親自對著這個小輩發誓,保證自己再也不跟宋舞聯系,破壞他們之間感情了,並且只要季驍虞提出的條件她都答應,事情才沒往最壞處發展。

要說不恨季驍虞,那是假的。

要說不懼他,那也是假的。

但為了得到宋舞的下落,宋鴻蕓還是在季驍虞掛斷電話之前攔住了他,“等等,等等小季總,我有事,真的有事找你想請你幫忙。”

“我聯系不上宋舞,你有跟她在一起嗎?能不能讓她跟我說句話……”

“你找錯人了。”車窗上,倒映出男人冷厲無情的模樣。

“你女兒跟李玠走了以後我就沒見過她。”

“怎麽會呢?你不是最愛她了……”

季驍虞的冷笑像冰刀子般落下,紮得人渾身難受,“我是愛她,可你女兒不稀罕,家父已經在為我安排相親對象,我何必吊死在一棵不會開花結果的樹上。”

“就當我喜新厭舊吧,世上漂亮女人多的是,沒必要只在意她一個。”

宋鴻蕓怔怔地聽著電話中的忙音,不可思議地與守在一旁面容嚴肅的李玠面面相覷。

手機開著免提,李玠在剛才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光是這樣聽著,並沒有發現季驍虞有一絲怪異的地方,他是如此正常,冷漠地說著宋舞的去向,話語裏還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責怪的味道。

宋鴻蕓問李玠:“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以李玠對季驍虞的了解,還真有那種可能。

季驍虞那個人,給人花花公子的形象是根深蒂固的,作為男人來說,身處他們那樣的地位,是真的很難只對一個女人保持專一的。

上回他請了季驍虞的父親出山,有這位的約束,季驍虞後面的日子都不太好過,雖然因為李家的事,李玠很久未曾出去跟人交際過了,但偶爾在手機上還是能看見其他人發來的消息。

其中就有季驍虞流連夜場的視頻,現在李玠都還能從群聊中翻出視頻,裏面的男人左擁右抱,醉生夢死。

宋舞?宋舞真算不得什麽。

季驍虞將玻璃杯中的冰水一飲而盡,要轉身上樓時,正巧和下樓的季君茂對上視線。

父子二人沈默不語,季君茂用一種十分嚴厲的目光審視著身形衣著和頭發都略顯淩亂的季驍虞,過了良久才問:“你最近在忙什麽,連你姐過生日都沒回家。”

季驍虞輕描淡寫道:“忙工作,吃睡在公司。”

季君茂:“你在唬弄誰,我昨天去了你公司一趟,連你公司的保安都說你大半個月才來一回。”

季驍虞渾不吝地說:“我是老板,多久去一次任何人都管不著。”

季君茂在他擦肩而過時,一把將人拽住,視線中,他仔細打量近來顯得幾分頹靡的兒子,嫌棄地道:“你該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為了一個女人,滿身酒氣,人不人鬼不鬼,你還有一點志氣嗎?”

以前雖然季驍虞很混,但在事業上是出類拔萃的,旁人誇一句“令郎有出息,令郎真意氣風發”,季君茂嘴上說著普普通通,過譽了,實際上內心無不認同旁人眼光。

他季君茂的兒子,就是樣樣出眾,萬裏挑一的精英驕子。

可現在呢?一副情場失意的模樣,要不是怕吵醒了已經熟睡的妻子,季君茂幾乎要將拳頭揮在兒子身上。

“老頭。”

“爸。”

季驍虞中途改口了,他被揪著領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反倒問季君茂,“能不能教教我,怎麽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愛我啊。”

這一問,就是怒火中燒的季君茂都楞怔住了。

對宋舞好,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太慢了。

因為失去過,才知道被愛的滋味,難能可貴。

季驍虞沒那個耐心,他等不起,他也被宋舞一再拒絕的姿態搞煩了。

他就是以前愛太多,從小身處在好多愛的環境裏,所以並不覺得自己需要付出什麽,就能得到旁人的喜歡。

他長得好,有錢有能力,大方對女伴都舍得,哪個女人不愛他愛得要死要活,宋舞也應該跟她們一樣啊。

當然她確實愛上他了,可是他沒把握住,讓那份愛悄然溜走了。

現在他抓住了,人家卻不情願,什麽都不要他的,愛意不要,幫助不要,就是要離開他。

季驍虞都不知道該怎麽留住宋舞,他就不願放人走,不願承擔那份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

說起來,某方面心性倒還是像個被愛寵溺、沒長大過的可惡小孩。

季君茂沒見過季驍虞為情所困的時候,不止外邊人知道他愛玩,就連家裏人都知道他是不定性的。

季君茂對宋舞的看法就是,她不過是季驍虞眾多女朋友之一,一個長相絕對出眾,被帶回家過的女孩。

他對不定性的季驍虞來說,可能只是一個適合繼續交往或者用來應付家裏催婚的對象而已。

並沒有真正很上心,或是讓季驍虞愛上她。

可現在,親耳聽見季驍虞像個幼年期間的孩子,問自己擁有更多人生閱歷的父親,該怎麽處理一件事情尋求他的幫助時,季君茂再大的火氣再難聽的話都說不出來。

要他傳授經驗,他還一時想不出來,只有惡聲惡氣道:“你就這點本事一個女人都搞不定?感情講究兩情相悅,人家不喜歡你,那就別再強求。一切都是時間問題,說不定過一兩年,你也沒那麽喜歡對方了……”

宋舞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兩情相悅吧。

他那麽對她,狠狠傷害她,還把她囚-禁在地下室,其實換做季驍虞也清楚,這麽做是挽回不了什麽的,可他控制不住,還是那麽做了。

他們兩個,就像出發時間不對等,永遠相逢卻錯過的列車,不夠統一。

現在的局面,就是季驍虞單方面強求著,他自嘲地嗤了聲,那怎麽辦呢,也許時間一長,宋舞真的回心轉意了呢。

他只能選擇等。

季驍虞甩開季君茂的手,剛剛哀苦的模樣仿佛只是錯覺,“算了,問您也是白問,還不如我自己解決。”

季君茂反應極大地仰起頭,瞪著不孝子的背影問:“你解決?你怎麽解決?季驍虞?孽子!”

人回房了,只留了個沈默的無人的樓梯給他。

“今晚還出來玩不?上回光我一個人醉,你什麽事沒有,我還就不信了,借酒消愁的人還能千杯不醉。”周夜行在消息上拍了拍季驍虞。

剛給宋舞餵完飯,廝混一通的季驍虞回地上的屋子裏換了身衣服。

他現在手機什麽的都不會帶到地下室去,那裏面還是沒裝燈,就算哭著求他,季驍虞還是把唯一的手電筒給收走了。

他希望宋舞能學乖點,別再搞什麽幺蛾子,而周夜行的邀約正適合他解悶,抒發郁悶的心情。

今天做的時候,宋舞居然中途來例假了,季驍虞自始至終都想不通,怎麽他那麽勤奮耕耘,宋舞肚子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想要“挾天子而令諸侯”的方法豈不是走不通了。

來到喝酒的地方,季驍虞頗為意外地在這看到了另外一個人,正在跟周夜行說話的李玠經過提醒,轉身見到季驍虞,居然半點不尷尬地擡手舉杯向他示好。

李玠似乎完全忘了他挨過季驍虞揍的事,“喝一杯?”

周夜行給他倆倒酒,季驍虞表現得也很大方,沒有生事的意思,一杯酒喝下,周夜行才說:“行了,喝了這杯酒,就當泯了恩仇,都是自家兄弟,還跟以前一樣,對吧?”

他肯定知道了二人打架的情況,不然不會這麽勸。

李玠:“我沒意見,就看他了。”

季驍虞隨意地勾了下嘴角,應付道:“說得對。”

他對李玠的不爽,全來自於那天李玠的多管閑事,還有李玠當時看到宋舞的表情變化。

太浮想聯翩了,是個男人都懂,可李玠怎麽敢對同父異母的妹妹起了男人對女人的興趣?季驍虞揍他都是輕的,要不是宋舞阻攔,他能讓李玠身下那二兩肉都沒了。

周夜行不光組了酒局,還組了牌局,李玠上了桌,季驍虞沒動,他就是來喝酒的,沒想在這待太久,他還要回去的。

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鐘,季驍虞跟周夜行比了個手勢,便意興闌珊地離開了這裏。

牌桌上,李玠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將手裏的牌撒出去,“尿急,這局算我的。”說完不顧其他人大聲罵娘,匆匆跟了出去。

夜裏車少,季驍虞便開快車。

他想到來了例假而身體不適的宋舞,在路過市中心時還特意找了家沒關門的蛋糕店,買了份甜點回去。

打開門,季驍虞煙癮犯了,將蛋糕放在玄關的櫃子上,自己則靠著墻抽煙,等到李玠摸到門口時,只看到暗處一抹猩紅的火光,忽明忽暗,“跟了這麽久,費了不少力氣吧。”

季驍虞低沈的嗓音從暗中傳來,令李玠踏進屋裏的腳步一頓,“你早就發現了?”

“跟了一路,紅燈都闖,想不叫人發現怪難的。”季驍虞輕嘲。

李玠差點忘了,開車的本事季驍虞是有兩把刷子的,他以前年輕氣盛的時候,最長參加的活動就是賽車。

他若是想甩開他,那絕對很容易,可他並沒有,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不開燈嗎。”李玠試圖轉移話題。

季驍虞還在不緊不慢地嘬煙,他冷淡地問:“為什麽跟蹤我。”

總不能說是懷疑宋舞在他這裏,李玠虛偽地笑了笑,“我說在老周那喝酒沒喝過癮,打算來找你接著喝,你信嗎。”

說著,李玠更往裏面踏了一步,他摸到另一邊墻上的按鈕,頃刻間屋裏的燈光便亮了起來,“你這房子我還是第一次來,怎麽不住楓樺臺了?這裏環境好嗎,我看看,以後也在這買一套……”

他倏的住口。

從外邊是一棟別墅,裏面看哪有認真裝潢過的樣子,這裏就不是正常居住的地方,家具不全,顯得特別冷清。

李玠心中疑慮達到頂峰,他的猜想基本可以確定,季驍虞來這絕對不正常,有貓膩。

就在他扭頭質問時,原本靠墻抽煙的季驍虞竟然已經靠近他的身後,李玠來不及說話,就被一拳揮倒在地。

滿眼嗜血興味的季驍虞獰笑了聲,道:“在找什麽,李玠?上回你跟輸了叫家長的孬種一樣,讓我爸來管我,這回呢?當時我就想,再惹我一次,我就把你弄死。”

被發現的李玠索性也不裝了,他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跟季驍虞拉開距離,作出防衛的姿態,嘴角滲血,粗聲粗氣地發問:“宋舞失蹤了,她媽媽聯系不上她,是不是你幹的?她在哪?你把她藏在哪兒了?”

就知道宋鴻蕓那肯定露餡了。

季驍虞不爽地嘖了嘖,“她在哪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管得著嗎?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要麽現在滾,別多管閑事,要麽準備好叫救護車。”

找不見人,李玠便只有扯著嗓子在屋裏喊:“宋舞!宋舞——”

深夜,在這片人煙稀少,廢棄的區域,李玠的喊聲還有回響,但很快他就顧不上了,季驍虞狠狠揍向他,李玠雖然沒練過,不過到底是個成年男人,也被打出了血性。

兩個大男人揪打在一起,很快就被季驍虞占據了上峰。

他掐著李玠的脖子,陰狠地道:“又是你,真是多管閑事。”當初宋舞的身世,也是經由李玠的原因,才暴露的。

如果沒有這檔子事,也就不會有後來宋鴻蕓刺激宋舞的事發生了,那時候他跟宋舞多快樂,哪怕沒有互表心意,可那種感覺就跟現在的不一樣。

“季……驍……虞。”李玠被掐得漲紅了臉,他艱難地說道:“你,藏不了,她一輩子……你現在放她,出來……我們還好商量……”

“不然……”

咚的一聲,季驍虞面無表情地按著李玠的腦袋毫不留情地撞向地面,直到他不堪重擊驀然暈了過去,“去死吧。”

季驍虞起身,一想到李玠居然說他藏不露宋舞一輩子,心裏的怒火便高漲得不行,擡腳狠踹在昏死中的李玠身上。

為什麽都在說他跟宋舞不可能,為什麽都來打擾他們。

該死,都該死!

宋舞以為這麽晚了,季驍虞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卻沒想到他還帶著蛋糕來看她。

被例假的疼痛折磨的宋舞蜷縮在一旁,反應並不明顯的擡眸看向光源處,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季驍虞衣服上不幹凈了,好像在哪裏沾到了汙漬。

等他坐到床上,宋舞仔細一看,才發現所謂的汙漬,不過是一團血跡,她猛地眼皮一跳,目光對上季驍虞平靜無波,隱隱藏著戾氣的雙眼,心底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沒有……”

“肚子還疼不疼?給你買了甜點,甜的解痛,吃吃看。”

話是這樣說,在看著宋舞吃甜品時,季驍虞還把手放在她的肚皮上,幫她暖宮。

宋舞是疼得沒什麽胃口,但她還是照做了,好像確實有點效果,太久沒吃甜的,當宵夜品嘗還挺開胃的。

她慢慢吃著,季驍虞也不催促,宋舞食量不大,本身吃不了太多。

等她放下還剩大半的蛋糕,季驍虞突然道:“不吃了?那走吧。”

走?宋舞傻眼了。

不是說要她心甘情願以後,季驍虞才會帶她離開地下室嗎,怎麽現在就要走了。

宋舞毫無防備地被季驍虞抱起來,朝地下室的出口走去,這是她連日來第一次走出暗無天日的地方。

就在到了一樓地面,屋內亮堂的燈光讓宋舞瞬間難受地閉上雙眼,受到刺激的眼睛裏一下湧出濕潤的淚花,“怎麽這麽突然……”

她想問對方為什麽那麽快改變主意,但怕讓季驍虞反悔,宋舞終究沒有出聲打擾他,就在雙目緩和不少時,她再次看向她待了不知多久的地下室以外的環境。

驟然間,宋舞發現一道被捆綁、頭破血流,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身影,她愕然地望著眼前一幕,“哥?”

因為這聲稱呼,季驍虞停下了腳步。

宋舞的眼睛還沒徹底適應光明,但李玠此時的慘象讓她不得不睜大雙目,以至於眼裏一片駭人的血絲,不僅流淚,還赤紅無比。

“我,我哥怎麽了?季驍虞,你把他怎麽樣了……”

“你跟他才相處多久,這聲‘哥’叫得還真是親熱。”

季驍虞諷刺地瞥向角落,“誰叫他多管閑事呢,李玠發現我把你藏起來了,一路跟蹤我到這,你說他煩不煩?”

“乖,等我把你轉移到其他地方,再回來好好處理他。”

不知他打算怎麽處理李玠,平淡而冷酷的語氣讓宋舞產生了極度不好的聯想,“不行的季驍虞……放我下來,我看看他怎麽樣了。”

“他沒事,死不了……”

季驍虞嗤笑:“要是真死了就好了。”

就在宋舞針紮間,躺在地上不動的李玠似乎有了轉醒的意識,他聽見動靜,頭暈腦脹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被束縛起來,這無疑是季驍虞的操作。

李玠循著聲音擡眼,他眼前看到的景象有一半是血紅色的,因為額頭上的血順著腦門,流到了眼皮和臉頰處。

李玠聽到了宋舞的說話聲,不遠處一道人影掙紮著從季驍虞懷中跌落,他啞聲喊:“宋舞?宋舞?季驍虞……你他媽的給我把繩子解開。”

畜生。果然宋舞是被他藏起來了,看看她現在的樣子,比以前都要瘦,瘦得仿若得了厭食癥一般!

“季驍虞……咳咳咳。”

沒想到李玠會在這個當口醒來,宋舞又掙脫了他的懷抱,季驍虞表情陰沈如水的盯著那道朝李玠跑過去的身影,恨得牙都快咬碎了,“給我回來,宋舞。”

宋舞搖頭,李玠情況太嚇人了,季驍虞怎麽能這麽做?她趕緊給對方松綁。

下一秒,宋舞直接被季驍虞一手提起,剛松綁到一半的李玠被季驍虞一腳踹開兩米遠的距離。

他發出一聲慘叫,宋舞不可置信地捂住嘴,“你……”

季驍虞冷聲道:“都是你們逼我的。”

宋舞流著淚搖頭,“別這樣,季驍虞,你不能這樣,放開我……”

“放開你你能去哪?跟我走。”

“不要,季驍虞,你太可怕了,我不想跟你走。”

宋舞這時激動無比地想要睜開他的鉗制,李玠更是疼得出了一腦門的汗,他勉強從松動的繩子中抽出一只手,撐著地面坐起來,“草……你媽的,季驍虞你別想把宋舞帶走。”

把他的話視作耳旁風。

季驍虞扭住宋舞的雙手,不由分說便帶她從這裏離開。

李玠頓時急得大喊:“我報警了,我來的路上就已經報警了,季驍虞,你逃不掉的!”

如同預告般,就在這句話之後,警笛聲由遠到近的傳來,不到一分鐘,屋外院子裏飛快湧進來兩輛警車。

剛把宋舞塞進車內的季驍虞還未來得及坐上駕駛位,就被猩紅明亮的警燈照出一片紅光,他冷峻的眉眼遍布寒霜,在面對陸續下車,將他團團圍住的警察時,卻不見半點驚慌,只有漠然和低頭凝視呆滯的宋舞的深深思量。

此刻季驍虞仿佛已經明白,旁人咒他的話,怕是要應驗了。

他可能,真的藏不了宋舞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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